最終價格商討完畢，兩位經紀人同意卸妝游戲。

楊瓊玉對顧妍道：“你素顏一點不差，看在錢的份上不會拒絕的吧？”

她一針見血戳中顧妍的軟肋，顧妍平靜的回：“妍姐就是讓我上刀山下油鍋，只要給足了錢，我也會跳的。”

旁邊娘娘腔鄙視的看了看她，寬慰柳蓉道：“都是那個什麽跳水節目帶起的風氣，女演員爭相在微博上放出自己的素顏照。哎，我們一向走性感路線的，和那群賤貨才不一樣。”

柳蓉笑道：“卸就卸，怕什麽。”

“你倒是大無畏，你的皮膚是圈內出了名的不好。毛孔粗大，痘痘冒個不停。那些壞嘴的化妝師什麽都往外說，私底下收的封口費全他媽餵狗啦。”娘娘腔翹著蘭花指抱怨。

楊瓊玉安慰他道：“做做樣子就好啦，主辦方就想要個噱頭而已。”

經紀人揉著眼睛，趴到楊瓊玉肩膀上嚶嚶哭泣起來。

柳蓉看了看顧妍，攤了攤手，表示無奈。

禮儀小姐推來桌子，上面擺了臺式鏡子和卸妝水。

顧妍和柳蓉相視一笑，紮起頭發，用卸妝濕巾從眉毛開始，眼線，粉底，唇妝，一點點卸幹凈。

閃光燈瘋狂的拍著，兩人素顏的樣子並沒有醜到爹媽都認不得，反而清水出芙蓉，親切的像鄰家女孩。

顧妍除了黑眼圈有些明顯，其他地方找不到瑕疵。柳蓉是上了年紀，兩頰長了細小的雀斑，還有一些沒消散幹凈的痘疤。

不過兩人都比較白，一白遮三醜。

主持人笑了笑，說著場面上的恭維話。

顧妍和柳蓉淡笑著回應，大方的給媒體拍照。

鏡頭下的兩位女星雖是素顏，少了仙女氣質和高不可攀的氣場，但是顧妍眼底的高冷，柳蓉身上的性感，這些都沒有消失。

這就是女星和女網紅的本質區別。沒有妝容的遮蔽，前者依然氣質出眾。

在娛樂圈鬥爭這麽久，一身氣場才不會因為區區妝容而消退。

兩位經紀人抱頭慶賀，大呼一口氣。

到了第二天，媒體們大肆報道了此次發布會。

有的拿兩人的素顏做文章，有的拿兩人的整容問題大寫特寫，有一家小報比較獨特，放了一張顧妍瞪著眼睛羨慕的看著柳蓉大胸的照片，旁邊還配了一句文字，寫著：“小汙見大汙。”

昨天活動結束後，柳蓉主動加了顧妍的微信，今天看見了報道，在微信上給顧妍發語音說：“這是哪家小報，取得標題可真是搞笑。你穿著白紗裙，畫著清淡的妝容，哪裏是小汙，明明像高冷禦姐。”

“他們在報道裏寫我們都是話題女星，靠抱男人大腿上位。但是我手段沒你高，所以稱呼我為小汙。”

“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，我就很欣賞你的演技啊。記得前不久還有一篇報道，寫的就是最為期待長大的小童星，你可是排在第一個呢。”

顧妍失笑，坦誠道：“姐姐，那篇報道是我們公司請水軍寫的。”

“噗……”柳蓉笑出聲。

娛樂圈還真是一個圈啊，充滿各種小圈子和圈套。

楊瓊玉看到這次報道，特別在意某媒體拍的顧妍塌鼻梁雙下巴微微發福的照片。她跟何金川通氣，詢問帶顧妍整容的意見，何金川讓她看著辦。

“以前倩瑤和菲菲動刀子，也沒見你讓我報備。何總監，你好像格外寶貝顧妍呢。”楊瓊玉故意說道，想試探何金川的反應。

何金川還在為任倩瑤的事煩惱，不耐煩回她道：“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。手底下最為耀眼的三個藝人，如今只有顧妍一個還算前途光明。公司正在考慮要不要給其他新人換個經紀人。”

“何總監，圈內世道艱難，僧多粥少，她們發展不好怎麽能怪我呢？”

“不怪你難道怪我？”何金川猛的起身拍桌子，“你自己在外面投資整容公司，和哪些人糾纏不清我管不著，但是少牽扯藝人進你的圈子。老總下了命令，留你半年觀察期，到時候是走是留，看你的造化吧。”

“何總監……”楊瓊玉有些慌了，走去拉扯何金川的袖子。入行這麽多年，她還是第一次被這樣警告。

何金川甩開她的手，厭棄道：“你的業務水平、公關能力、應急處理事務能力怎麽樣你我心知肚明。這幾年你也從寶珠撈到不少，是時候退了。不要仗著資格老就欺壓新人，被人握了把柄還不知道。”

“誰握了我的把柄？任倩瑤？顧妍？”

何金川瞪著她，“多著呢，很多人告狀告到我這裏都被我壓下去了。你以後少倚老賣老，少耍心機。”

“金川，你聽我解釋。”楊瓊玉喊他的昵稱企圖拉進關系。

何金川沒理她，大踏步走出去。楊瓊玉想了想，還是哀怨的追了過去。

接下來幾天楊瓊玉一直低氣壓，顧妍和琳琳見狀，盡量不和她說話，免得撞在槍口上。饒是如此，她一直揪著顧妍發胖的照片不放，一個勁說服她去墊鼻梁打水光針。

顧妍煩不勝煩，在雜志封面拍攝現場和她起了爭執。

“玉姐，我自己的臉自己的身材我有權做主。我不想動刀子。”

“你不是不想動刀子，你是和錢過不去。再說我也沒讓你動刀子大修大補，就是局部做個微調而已。”楊瓊玉氣勢懾人的說道。

顧妍咬牙，氣道：“對，我就是和錢過不去。”

楊瓊玉聞言，塗著豆沙色口紅的大嘴碎碎念道：“我看你是不進棺材不掉淚。當時被高利貸追債求著我給你安排飯局的落魄樣都忘幹凈了。”

“玉姐，我現在有戲拍，有通告上。去年拍的幾部劇今年會陸陸續續上映，我沒必要再靠整容出頭。”

“你這麽肯定你拍的那些腦殘劇今年一定會上映？你又能保證上映了火的就是你顧妍？”楊瓊打開APP，翻到電視劇那一頁，指給她看道：“每年都有大大小小幾百部電視劇上映，你睜大眼睛好好瞧瞧火的是哪些人，哪種臉型。誰又能掀起話題，誰又能抓住觀眾眼球？”

顧妍不說話，楊瓊玉自顧答道：“是小臉，大眼睛，高鼻梁。你一直坐井觀天，自我感覺良好。你到底有沒有看網絡上你和柳蓉的對比表情包？她比你高比你瘦，連胸都是你的兩倍。那張臉多精致，再看看你的，跟豬腰子似的。”

“沒辦法，天生的。”顧妍堵她。

楊瓊玉氣的打了她一巴掌，義正言辭道：“你怎麽這麽冥頑不靈？”

顧妍捂著臉，退到一邊。“玉姐，我一直忍讓你再三，你不要逼我。”

“我TM逼你？現在是你在逼我啊，逼我去上吊啊顧妍。”楊瓊玉漸漸咆哮起來，捂著起伏的胸口喘粗氣。

兩個人針尖對麥芒，在化妝間吵得很兇。

琳琳站在門外，弄出很大的聲響，不讓他們的爭執聲給外人聽到。

饒是如此，當晚收工後，便有工作人員發了吵架的音頻到微博上。離得遠，雜音又多，兩人談話的內容沒有洩露多少，倒是柳蓉的名字清楚的出現了好幾次。

網友們紛紛討論顧妍和經紀人吵架的緣由，有說兩人來了大姨媽公然飆戲，有說兩人為了柳蓉爭風吃醋等等無厘頭的話題。

柳蓉看見新聞了，特意發了語音過來詢問情況，顧妍老實說了。

“你千萬別去整容，說白了那玩意就是透支生命啊。什麽水光針，什麽高分子美容儀，都他媽幹的是削骨磨皮的勾當。起初一兩年是漂亮，等到年紀上來，下垂走形松弛等等後遺癥就出來了。笑不能笑放肆笑，哭全臉都跟著疼，一輩子躺在手術臺上修修補補。媽的，誰去做誰是烏龜王八蛋。”柳蓉激動說道。

顧妍想起唐玉婷也做過一些小修小補的工程，回道：“也沒那麽誇張吧。”

“怎麽沒有，娛樂圈裏多少前車之鑒。整容不出事就跟男星不會出軌一樣，誰信誰是豬。”

顧妍被她的說辭逗笑。

柳蓉又拿自身的經歷說教：“我以前去整鼻子，還墊了額頭和下巴。醫生跟我說醫藥全進口，手術風險小，創口細，保持時間長。我就傻乎乎信了，結果拍古裝戲從馬背上摔下來，當場臉就摔歪了，被媒體嘲笑足足一個月。後來拍完戲我就跑到醫院清除了。”

那件“落馬變臉門”事件顧妍記得很清楚，當時新聞出來，好多疑似整容卻沒有當眾公開的女星都開始拒絕拍馬戲，讓廣大吃瓜群眾笑話了好一陣。

“顧妍，你長得很漂亮，皮膚也好，千萬不要整。你看看90年代香港那些美人，個頂個的純天然，現在年紀大了依然風姿卓越，各有各的氣質，這才能留名千古。”

兩人一致同意，優雅的老去比茍延殘喘虛假的美可愛誠實多了。

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，顧妍不想評價她人是非，只願楊瓊玉不要瞎折騰。今年好不容易飯局少了，能專註工作，她又頻繁的提出整容的事，再次掀起顧妍心中解約的念頭。

目前任倩瑤的解約事宜已經走到和寶珠對簿公堂的地步，目前處於提交證據階段，等著一個月後的開庭審理。雙方撕逼大戰經常上演，任倩瑤爆了很多猛料出來，掀起很大的風浪。

顧妍不怕走到跟任倩瑤一樣的地步，只怕到時候楊瓊玉爆出流產的事。那實在是她心裏的疙瘩，一碰就血流成河，潰不成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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